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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被快遞員x繭居少年的設定萌到
(雖然這個A是送外賣的,內容也和之前的腦洞大不相同)
本來想說今年能把點文還完就不錯了,這篇留到明年再寫
但是這題材可以和ABO結合,年底又決定要出ABO合集,就先寫了
對,這篇又是ABO設定,依舊非常我流也依舊純愛(?)
全篇一萬多字,H部分不到八百字吧,純愛ABO讚啦!←
補充:Omega男性是所有類型中最稀有的,且往往會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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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Omega男性是所有類型中最稀有的,且往往會隱瞞
01.
相葉雅紀經常被叫做奇蹟男孩,雖然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奇蹟。就是他出門常撿到錢,考題看不懂也能猜對答案,看上哪個女孩隔天那人就來向他告白,臨時被棒球社喊去當幫手就擊出全壘打,外送的客人正好是他崇拜的偶像…等等;然而也不盡然都是些好事,他也常踩到狗屎,考試不時就忘了寫名字,和心儀的女孩交往一個星期就被劈腿,看個球賽也能被棒球砸中,外送老是按錯門鈴。
所以,不能說是好運,而是奇蹟。這麼解釋,相葉也就認了,儘管他依然不覺得那些事件能被稱作奇蹟。
相葉在短大好不容易念畢了業,便回老家經營的中華餐館桂花樓打雜。料理技巧沒有弟弟擅長,手勁拿捏不好又常摔跤老砸破碗盤,客人的話總聽不清而送錯菜,不過由於長得帥又高挑英挺,就是站在門口傻笑也能拉來客源,後來他老爸給他了個公關頭銜,實際上就是吉祥物,偶爾在人手不足時也端碗盤或跑外送。
相葉想他的一生八成就會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去,也許過些年他的廚藝進步些了,老爸願意讓他進廚房,他便能和弟弟一同接手餐館,然後和哪個親戚介紹的女孩結婚,休假時陪兒子玩傳接球,若生的是女兒,就要把她打扮成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公主。
然而奇蹟男孩在這一晚,碰上了他生命中最大的奇蹟。
距離打烊剩不到十分鐘,桂花樓突然接到了訂外送的電話,接電話的是相葉,他向廚房確認後說剩沒多少菜,恐怕沒能讓客人點餐,那人說隨便送些什麼吃的來便行,他現在餓得要死。相葉擱著電話向老爸報告有個客人快餓死了,說吃什麼都行,他老爸皺了皺眉,便將幾樣剩下的菜全丟鍋裡炒了個雜燴,要相葉盛一碗飯配著給客人送去。
相葉騎車來到客人所報的地址,大約只花了十分鐘的時間,若是閒著走路都能到。他在樓下按了門鈴,過很久都沒人來應門,相葉正懷疑是否自己又弄錯戶,正要拿出口袋裡的地址對門牌,門便突然敞開。
開門的是個皮膚蒼白的少年,琥珀色的眼珠配上高挺的鼻子,相葉以為自己遇上洋人而緊張了一下,但再仔細一看確實是東方人的面孔,貌似是高中生,十分瘦弱,似乎很少曬太陽,看起來像個人偶似的。
「您好,店裡真沒什麼菜了,只是個簡單的炒菜,還望不嫌棄。」相葉笑盈盈地從外帶箱裡拿出便當,少年迅速接過便當後,便目不轉睛看著相葉。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相葉檢查自己是否哪裡不對勁,摸摸臉上應該是沒有留下方才偷吃的炸雞粉,褲頭的拉鍊也沒忘了拉上。看相葉摸了大半天,門裡的少年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要多少錢?」少年開口,嗓音也是十足的少年音。
「啊!對喔!我沒問老爸要算多少錢,怎麼辦啊?」相葉抱著頭懊惱不已,往口袋想掏手機打回餐廳問,卻發現口袋空空如也,「欸?我的手機呢?不會是沒帶吧?」
少年又看相葉在門口東翻西找,口袋裡的糖果紙都給掀出來了,就是不見手機的蹤影。相葉一臉抱歉地抬頭看少年,做了個完美的九十度鞠躬問能否借他電話。
少年猶豫了好一會兒,眼珠子轉呀轉的,不知在顧慮些什麼,相葉見對方似乎有難言之隱,突然要讓陌生人入內借電話也確實為難,連忙又搖手說不用了。
「抱歉,這頓就算我的吧,給您造成麻煩了,真是萬分抱歉。」相葉再一次鞠躬,接著便窘迫地離開現場。
回到家後餐廳正門已經關了,他想從後門進去卻發現自己忘記帶鑰匙,心想今晚還真是諸事不順,按門鈴後理所當然被嘲笑了一翻。
第二天晚上,差不多同樣的時間,相葉又接到來自同一人的電話,也同樣要他隨便送點什麼吃的去。這次是用剩下的食材做的炒飯,相葉也好好問了價錢,想著這次絕對不再出包了,飛速給客人送上熱騰騰的飯。
同樣臉上沒什麼表情的少年開了門,相葉將炒飯交給少年,並好好地收了錢。
「今天是炒飯,昨天的炒菜還可以嗎?」
「嗯,很好吃。」
「您不嫌棄真是太好了,那麼我告辭了,謝謝惠顧。」
相葉轉身要走,衣袖突然被拉住,他回頭發現少年正抓著自己,少年短短的手指顯得手特別小,相葉看著不禁覺得有幾分可愛。
「你等一下。」
少年交代相葉留下,接著轉身往房裡去。相葉看看四周,考慮了幾秒後踏入玄關,好奇地往屋裡看。一入門便是轉角,相葉看不見裡頭是什麼模樣,然而這公寓大多租給學生或單身上班族,他猜想應該沒多大。
等得有些久,相葉正思考著要不要再走進去一些,少年就回到門口,手裡拎著一把鑰匙。
「啊!」相葉一見立刻驚叫,這鑰匙他再熟悉不過,正是他昨天以為忘了帶出門的鑰匙,而他也現在才想起他根本忘了這回事。
「你昨天翻東西之後就掉在我家門前了。」少年將鑰匙還給相葉,相葉羞恥得臉都紅了。
「嗚哇…我真是一直給您添麻煩,太抱歉了。」
「沒關係,你走吧。」少年指了指門口,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煩,相葉踏出大門後,少年立刻上前將門關上,這舉動令相葉感覺有些不悅,好像急著趕他走似的。
然而不知怎麼的,他又有那麼一絲期待,能再接到少年的電話。
02.
三天之後,同樣的時間,同樣一通電話,同樣的少年。
「這是麻婆豆腐、白飯和湯,還有本店特別推薦的春捲,沒給你嘗過我們店裡的招牌,就當請你的。」相葉一個個拿出餐盒,才發現少年沒手可拿,正左顧右盼著有什麼地方能暫放。
「方便幫我拿進來嗎?」少年指著自己的住處。
相葉立刻點頭說好,脫了鞋後小心翼翼地替少年送餐進去。屋內如相葉想像中的寬敞,有個簡單的廚房,看起來若是個小家庭居住也算舒適。
餐點放上桌,少年付了錢給相葉後便坐下來要用餐,相葉在一旁看著,不知自己是否現在應該離去。他只是個外送員,東西送到了就該走,但是莫名地想多待一會兒。
「那個啊…」相葉開口,少年立刻抬頭看他,被那樣盯著相葉又突然緊張地說不出話,吞了好幾口口水,才接著說下去,「我、我是相葉雅紀,謝謝你對桂花樓的支持。」
「喔,不客氣,你可以走了。」少年頭也不抬地回答。
「不對,我不是要說這個,呃…」相葉慌亂起來,比手畫腳著卻說不出具邏輯的話語,突然瞥見丟在水槽裡的一堆空餐盒,想必少年每餐都是外食,忍不住便指著餐盒山說道:「那個,處理起來很麻煩吧?」
少年看了相葉一眼,沒有答話。
「而且製造很多垃圾啊!不如這樣吧,你要是點我家的餐,我就用便當盒給你送來,你洗好了,我下次來時再拿回去。」
他倆就這樣對視了很久,相葉擔心自己是否多管閒事了,全身冒了汗,開始後悔方才沒有乖乖離去,少年就那樣兩眼直直盯著他看,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好吧。」少年回應時帶著淺淺的笑容,接著咬了一口春捲,「啊,這個好吃。」
「是吧是吧?這是我媽媽的得意料理喔!」
相葉說完,順勢便坐了下來,少年也沒管他,自顧自地吃起飯。相葉見對方似乎沒打算趕他走了,有些得意忘形便閒聊起來,說了很多無關緊要的事,關於在餐廳打雜發生的大小事,因為工作環境關係身邊都是些婆婆媽媽或伯伯叔叔以致沒什麼朋友,曾經很想看一場棒球賽但是店裡太多客人只能忍痛把票讓給鄰居的孩子,以及其實他因為太常搞錯而很少跑外送。
「因為客人您叫餐的時間比較晚,外送員已經下班了,才會派我來。」相葉說道,「話說回來,你這餐是晚餐嗎?時間有點晚啊。」
一直只是邊吃飯邊聆聽的少年放下筷子,嚼嚼嘴裡的飯,又以那直率的眼神盯著相葉。
「唔…我也不知算什麼,我每天就只吃這一餐。」
「什麼?」相葉瞪大了眼,嘴張得下巴都要掉下來,「怪不得你這麼瘦,怎麼可以只吃一餐?你白天…」
相葉欲言又止,他對少年的事一無所知,擔心自己說了失禮的話,說不定人家就是沒錢吃飯,才只能每天在他們快打烊時向他們要剩下的菜。越想越覺得少年說不定是被落下的孤兒,在學校只能抱著空便當盒假裝到樓梯間吃飯……
胡思亂想的正起勁,少年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位置又回來,拿了個特冰的罐子去碰相葉的臉。
「啊啊!」相葉嚇了一跳,發現少年手上正拿著啤酒瓶。
「喏,喝吧。」
「欸?」相葉接過啤酒,一臉錯愕,「你能喝酒嗎?」
「有什麼不能?我已經二十二歲了。」
相葉一直以為對方和自己弟弟差不多年紀,想不到竟然只小自己一歲。他一臉癡呆地開了酒,喝了太大一口而被嗆著,曾經他以為是少年的男人立刻抽了紙巾給他,相葉覺得自己實在狼狽不堪。
喝了酒的少年、或者說是男人,臉上的表情豐富許多,笑起來也特別開懷,與相葉初次見到時的人偶模樣判若雲泥,相葉不禁看傻了眼,隨即又想著自己現在的模樣是真傻,而他也確實沒搞清楚自己究竟想說什麼。
娃娃臉的男人名叫二宮和也,獨居,除此之外沒有透漏任何與個人相關的訊息,說完了便打開電視配酒。相葉跟著看了兩個節目,酒瓶見底了才想到自己打擾了太長時間,感謝二宮的招待之後從口袋掏出車鑰匙打算離去,又想到自己喝了酒不能騎車。
「只喝一瓶沒關係吧?」
「不行不行,就算我命大沒摔傷,要是把老爸的外送車摔壞,肯定要扒了我的皮。還好距離算近,我先走路回去,明天再來騎車。」相葉向二宮招招手,二宮卻起身擋了他的去路。
「都這麼晚了,你就留下來休息吧。」
「咦?」
「要多跑一趟多麻煩,還是你等一下有事?」
「不,沒事了,回去也是要睡覺的。」
「那就留下來,酒醒了再回去。」
情勢的發展完全出乎相葉預料,決定留宿之後,兩人又喝了好幾杯,冰箱都空了之後,二宮便丟了條被子給相葉,自己窩回房裡去。相葉獨自躺在客廳,中途覺得有些冷,酒意未退,迷迷糊糊地想去開二宮的房門,卻發現對方上了鎖。後來他是怎麼睡著的自己也不記得了,只知道清醒時自己是睡在二宮房門前的地板上。
二宮已經醒了,正坐在客廳裡打電動。
相葉看了眼手上的錶,驚覺已快到上工時間,緊張地跳了起來。他摸摸口袋,卻怎麼也摸不到他的車鑰匙,環顧四周的地板也不見鑰匙蹤跡,若是用跑的回去肯定趕不上時間,緊張得都要哭出來。
此時二宮輕輕地笑了,問相葉是不是在找什麼。
「對,你有看到我的機車鑰匙嗎?」
「誰知道呢。」二宮聳了肩,又繼續打電動。
相葉見對方似乎沒打算幫自己,看來只能挑戰自己的體能極限一路跑回去,他向二宮道別後,便衝去玄關穿鞋,左腳一塞進鞋子就發現自己踩到某個硬硬的東西。
「哎喲…欸?」相葉伸出腳,發現在他鞋子裡的正是他的機車鑰匙。
二宮不知何時已經放下電玩來到玄關,看見相葉掏出鑰匙,笑得特別開心。
「再見,相葉さん。」
二宮朝相葉揮揮手,相葉也傻傻地揮手回應,接著衝下樓騎車。他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前夜有將鑰匙丟到鞋子裡,就算喝翻了也不曾這麼做過,難不成…
他想起二宮的笑容,以及初次在二宮家落了鑰匙的那次,二宮似乎也花了不少時間才將鑰匙拿出來給他。
然而想不透二宮這麼做的用意,相葉也沒那個閒暇去想,戴上安全帽,飛車回到桂花樓,又理所當然地被唸了一番。
03.
那之後,除了公休之外的日子,二宮都會打電話到桂花樓叫餐。有幾次電話被其他人接到,也都會轉到相葉那兒,後來相葉索性給了二宮自己的手機號碼和郵件地址,讓二宮直接給自己打電話或發郵件。
由於每一次二宮叫餐的時間都將近打烊時間,相葉送餐後不急著回去,都會留下來和二宮閒聊幾句,偶爾也帶些下酒菜,和二宮把酒言歡。而他也發現,二宮似乎一直在透過他玩遊戲。
某次相葉手才摸到門鈴,二宮就立刻打開門,笑著說已經認得相葉的腳步聲;到後來相葉才剛上樓梯就看到二宮開了門在等他,說機車的聲音也記住了。每一次二宮都滿面笑容,像是猜謎中了的孩子,相葉想起小時候常和弟弟猜當天的點心是什麼,明明沒什麼,猜對了就是特別開心。
後來相葉才知道,藏鑰匙也是二宮的樂趣之一,喜歡在喝酒之後將鑰匙藏起來,等酒醒了再去找。二宮總有很多方法和自己玩,從叫了外送到餐點送達的這段期間,給自己出了各種任務,除了找鑰匙,還有突破遊戲的一個關卡、將某本小說的某一章抄下來、把便當盒洗好後自然風乾…等等,若是成功了便笑臉迎人,失敗了嘖翹著嘴。
最讓相葉難忘的是一次他按了門鈴後,聽見房裡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接著是頭上頂著泡沫的二宮出來應門,臉上寫滿了不悅。
「你這麼快做什麼?我頭都還沒洗好。」
莫名地被捲入二宮的一人遊戲,又莫名被責怪,相葉哭笑不得,然而又覺得那樣的二宮雖有些怪異卻十分有趣,不禁也期待起下一次會是什麼挑戰。
相葉坐在客廳裡等待,二宮迅速洗好澡後濕著頭髮出來,看見桌上的便當開了就要吃,相葉嚷著天冷要二宮先把頭髮吹乾。二宮將毛巾隨意包在頭上,又低頭要吃便當,相葉見狀苦笑著上前,拉開毛巾替二宮擦頭髮。
被碰到的瞬間,二宮的身子有些僵硬,拿著筷子的手也停下動作,相葉擦了幾下之後,二宮才放鬆下來,慢慢地扒起飯。相葉溫柔地擦拭,注意到二宮的耳朵越來越紅,忍不住覺得有些可愛,視線稍稍向前時,相葉發現透過二宮稍嫌寬大的領口,能隱約看見雪白中格外顯眼的乳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不小心看得出神,毛巾都擦到了二宮臉上,二宮抗議著要相葉放手,問相葉是不是想悶死他。
「啊!抱歉,我只是…沒事,對不起。」總不能說他顧著看二宮春光外洩,那樣二宮肯定把他踢出門外。
這一晚他們又一起喝了酒,相葉也順勢留宿,每一次二宮都會丟一條被子給相葉,接著回到自己的房間鎖起門來。相葉總覺得奇怪,雖說他也不是特別想進二宮的房間,然而每一次都鎖著門,反而令他在意的不得了。
關於二宮和也的一切,相葉什麼也不明白而懷著許多好奇,包含二宮始終足不出戶的理由。
04.
某天相葉休假,下午經過二宮家附近時見到一個讓他忍不住多看幾眼的人。那是個中年婦女,看起來十分優雅,而吸引相葉注意的是,長得幾乎可說和二宮一模一樣。他看見婦人從二宮家的公寓出來,想也沒想便上前搭話。
「您好,請問您是二宮和也的親戚嗎?」
婦人顯然被相葉嚇了一大跳,相葉趕緊表明身份,婦人的表情也漸漸緩和下來,跟著相葉一起來到桂花樓。
「我是和也的媽媽,」婦人笑起來的模樣也和二宮宛如同個模子刻出來,「那孩子從小和人相處的經驗就不太好,一直很擔心他交不到朋友,有相葉君在真是太好了。」
「哈哈,我也沒做什麼啦。」相葉難為情地笑了笑,替二宮的母親送上杏仁豆腐,「和也君以前發生過什麼事嗎?」
二宮的母親沉默了一會兒,接著搖搖頭。
「這事不好說,某些原因造成他排斥人群…不說這個了,相葉君,既然和也願意讓你進屋裡,想必是非常信任你,那孩子還請你多照顧了。」二宮的母親對相葉鞠躬示意,相葉連忙拉對方起身,說自己才讓二宮照顧了很多。
相葉見了二宮的母親之後,突然很想也見見二宮,於是他進廚房做了些準備,又晃到二宮家門前,按下那再熟悉不過的門鈴。門過了很久才打開,門鍊拴著,二宮透過門縫看見是相葉,才打開門鍊向他打招呼。
「怎麼來了?我沒打電話,而且今天不是休假?」二宮頂著一頭亂髮,房裡傳來遊戲的背景音樂,相葉猜測這人又起床就打電玩到現在。
「只是突然很想見二宮君,所以我就來了。」相葉拎起一個袋子,「你起床後肯定什麼都沒吃吧?我帶了吃的來。」
便當盒打開,薑燒豬肉的香味立刻四溢於室內,相葉還帶來一些餃子,拼成圓盤狀煎出美麗如羽翼的脆皮,二宮低聲讚嘆,笑說這比他平常營業時送來的豐富多了。
二宮吃了口豬肉,相葉在一旁死盯著,不等二宮吞下去就不斷問味道如何,二宮瞪了他一眼,要相葉等他慢慢品嘗,故意嚼得很慢,還去廚房倒了水回來,又吃完一片肉後才說好吃。
「好吃嗎?那就好。」相葉放心地笑了,「這些都是我做的喔!」
「欸?你會做菜?」
「喂喂喂,我好歹是中華料理之子喔!」
「什麼中華料理之子?應該是中華料理餐廳主人的兒子吧。」
「那樣太長了,簡稱嘛簡稱!」相葉趴在桌上看二宮,臉上依舊漾著笑容,「你覺得好吃呀,嘿嘿嘿,好吃呢!」
二宮不去管相葉直盯著他傻笑,將相葉帶來的食物吃個精光。相葉看著看著,注意到環境似乎被整理了一番,桌上還出現了插著花的花瓶,不像是二宮自己擺上去的。隨即才想到二宮的母親才剛離去,肯定是母親做的,又想到自己被二宮的母親託付了要照顧二宮。
莫名的使命感油然而生,相葉突然起身,一臉興奮。
「二宮君,我們去看球賽吧!」
「啊?」
「你不是喜歡看棒球嗎?看現場更有趣喔!我去弄票,弄到了你就跟我去。」
「你這邀約方式還真是強勢啊…」
二宮沒有說好,倒也沒拒絕,相葉當對方是答應了,一直期盼著賽季到來。而奇蹟如他,在票券開賣的當天睡過頭,正苦惱不已,就正好被他碰上買了票卻去不成的客人,兩張票順利入手,下一步就是將二宮拉出門。
球賽的前一天二宮才說他不想去了。
「咦?好不容易才弄到票,是很好的位置,不去很可惜的。」
「但是,我對人多的地方…」
二宮欲言又止,抿著嘴不說下去,這是二宮頭一次對相葉稍微提及自己的私事。相葉不願為難二宮,又不想放棄,突然就握住了二宮的手。
「你放心,我會保護你。」
也不知究竟是要防範什麼,相葉沒頭沒腦地就做出守護宣言,二宮被他逗笑了,回握住相葉的手。
「那麼,就麻煩你了。」二宮的雙眼閃閃發亮,像個孩子,也像隻純真的小狗,相葉才終於為自己的發言感到難為情。
05.
踏出家門的那一刻,二宮瞇起了眼,似乎是太久不曾站在太陽底下有些不習慣,突然抓著相葉的肩差點跌了一跤。相葉扶著二宮,帶他緩緩走在街道上,二宮將鴨舌帽壓得低低的,幾乎遮住了半邊臉,每有人經過就會更加靠近相葉。
他們在桂花樓的後門前停了下來,二宮滿臉困惑,雖然很久沒出門,但他也認得出這地方不是車站。相葉笑了笑,拿出遙控器對車門按了一下。
「上車吧。」
車庫裡停了一台車,相葉為二宮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招呼二宮入座。
「你開車?」
「因為,電車上人很多,擔心你不習慣,就跟老爸借車了。」
一路上二宮很安靜,全是相葉的聲音,相葉在等待紅燈時偷偷看向二宮對著窗外的側臉,沒能看清楚臉上的表情,但是相葉知道,現在二宮很開心,不論過去發生了什麼事,那人肯定也是對外頭的世界充滿期待的。
進入球場後二宮又開始不自在,緊摟著相葉的手臂,一刻也不肯放開。相葉被抓得有些疼,又有一股他不知怎麼形容的心情,隨著二宮抓他的力度猛擊他的心。於是他拍拍二宮的頭,並牽起二宮軟軟小小的手,以溫柔的語氣要對方放心。
這場比賽打得如何,相葉根本沒看進去,就連比賽結束了都沒注意到。來自掌心的熱度與力量不斷轉移他的注意力,他們全程牽著彼此的手,比任何一對在場的夫妻或戀人都要親密。回程的路上換成二宮說個不停,相葉看著二宮臉上綻放的光采,是他不曾見過的耀眼,他在內心盼望,能一直讓二宮發自內心地笑。
晚餐時相葉邀二宮回店裡用餐,順便將二宮介紹給他的家人,家人都知道相葉幾乎每天都為一個人送便當,弟弟還猜想會是個巨乳美女,結果別說巨乳了,根本就是個男人。
二宮意外得能夠自然地和人親近,一下就和相葉的家人聊開,相葉回想與二宮相處的過程,似乎也是自然而然地友好,不知不覺就沒了距離。
那樣對人的恐懼,肯定有其他原因。
06.
連續四天沒有收到二宮捎來的訊息,相葉原本想或許這天二宮想換口味,或是二宮的母親去給他做了飯,然而到了第五天還無音訊,他便感到不安。
打了電話也沒有回應,相葉焦急不已,摔破了好幾個盤子後,看不下去的母親便將三個春捲放入紙袋,要相葉送去給二宮。
飛車抵達二宮家後,相葉透過窗戶的光線確定屋內有人,然而按了十幾下的門鈴都沒有反應,相葉又播了好幾次電話,開始認真考慮對門大叫或爬窗戶時,門終於敞開。
二宮面色脹紅且渾身冒著汗,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模樣,相葉見狀立刻走進屋內扶著二宮,發現對方體溫高得異常。
「你發燒了?」相葉發現二宮全身都紅了,全身軟趴趴得似乎使不上力,「怎麼不說一聲?你一個人在家裡出事了怎麼辦?」
不等二宮回應,相葉將人扛入屋內,環顧四周後踏入二宮的房間。
那是他第一次走進二宮的房間,沒什麼特別的,擺設和客廳同樣簡約,房間裡頭有張加大單人床,相葉讓二宮躺下後,便到浴室拿了濕毛巾,替二宮擦去滿臉的汗水。
二宮始終不發一語,也不看相葉,偶爾閉上眼,偶爾看著牆壁,任由相葉將他翻來覆去,還替他換了上衣。
當相葉猶豫著是否該幫二宮換褲子時,二宮連忙拉起被子,要相葉出去。
「我沒事了,真的,只要休息幾天就會好。」二宮的聲音很虛弱,嗓子比以往細了一些。
「你這樣哪叫沒事?在你退燒之前我不會回去。」相葉一屁股坐下,趴在床緣堅定地說道。
房間裡好似瀰漫著什麼好聞的味道,相葉大口吸了幾下,又覺得好像是自己的錯覺,漸漸地感到昏昏沉沉,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他看著二宮翻身過去的背影,眼皮克制不了地打架,就那樣趴在床緣睡著。
迷迷糊糊中,相葉感覺到有人在摸他的頭髮,很輕,很溫柔,軟軟的觸感滑過他的臉頰,他下意識地伸手抓住,覆在頰邊磨蹭,莫名的衝動在他的心中亂竄,他將那手再拉向自己,在細嫩的手腕上張嘴吸了一大口。
手突然抽走了,相葉睜開眼,發現二宮正抱著手、一臉驚恐地看自己。
「啊。」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相葉自己也是一臉錯愕,「抱歉,我睡迷糊了。」
二宮的臉上還帶著紅暈,然而體溫已經下降,精神看起來比之前好許多。他臉上的表情慢慢放鬆,笑問相葉是否把他誤認成其他人。
「不、不是,我…」
「好了,我真的沒事了,你回去吧。」二宮下床,跳了幾下給相葉看,證明自己已經恢復,「明天我想吃漢堡排。」
「咦?漢堡排嗎?這我可得研究看看了。」
離開二宮的家後,相葉覺得好像換他發燒了。臉啊、耳朵啊、脖子啊、全身都在發燙,越是想起二宮熱度就更高。
沒有誤認成誰。
讓他想那麼做的對象,就是二宮和也。
07.
相葉雅紀戀愛了,雖然還在單戀中,就已讓他每天飄飄然。研究二宮喜歡的菜色,去販賣店替二宮排限量發售的遊戲,每天聽二宮推薦給他的音樂CD,趁二宮不注意時拿手機偷偷拍下對方的模樣。
從“二宮君”到“ニノ”,改變了對二宮的稱呼,感覺兩人的距離又更拉近了些。相葉又強拉二宮去了許多地方,電影院、玩具店、遊戲中心…不論去到哪裡,二宮都會緊緊跟著他,他享受著那樣的感覺。
儘管內心有個聲音告訴自已,這麼做沒有辦法幫助二宮真正走入人群,卻又貪戀那被依賴的快感。
他們在電玩專賣店買了款賽車遊戲回去,二宮一回家立刻裝上,要相葉陪他玩。他們玩了好幾輪,相葉中途離開說要給二宮做飯,前些日子他擅自在二宮的冰箱裡放了些食材,好讓他隨時可以取用。
料理上桌後,相葉回到客廳,看見二宮正賣力操控一抬不起眼的小車,努力追著前方不論外型或廠牌都格外拉風的跑車。
「我發現,ニノ都喜歡選些平凡的角色,不論是玩什麼遊戲。一般人不是都會想選性能好的嗎?也喜歡遊戲的紀錄漂亮。」相葉坐在二宮身邊,看見二宮終於追過一輛車,忍不住鼓掌叫好。
「因為,這就是人生啊。」一個轉彎沒控制好,二宮的車又被超了過去,他一個咋舌加速追上,「像我這樣在起跑點就落後的人,光是要能和人並行就很困難了。」
相葉不明白二宮話語裡的意思,只覺得心有些酸酸的,突然就抱住了二宮。
「你害我開出跑道了啦!」二宮尖聲抗議。
「人生也不一定要和別人走在同一條路上嘛,說不定有捷徑喔。」相葉擺出超正經的臉,點頭說道。
二宮掙脫相葉的擁抱,關了遊戲說想吃飯,相葉將人拉回來,強迫二宮坐在位置上。
「ニノ,一直躲著,是什麼都無法改變的。」
相葉凝視二宮,二宮則避開了相葉的視線。
「……你什麼都不懂。」二宮低著頭,喃喃自語般碎念,「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多麼無能為力。」
「ニノ?」
「面對那些所謂的菁英份子、那些帶著惡意的人,我根本無力反抗。」二宮突然大吼起來,雙頰因情緒激動而發紅,「你以為我喜歡這樣的人生嗎?」
氣氛僵化,相葉一時語塞,二宮撇過頭,要相葉快點離開。
走在回家的路上,相葉看著漆黑的天,突然感到迷惘。他確實,是喜歡著一個他一點都不了解的人,儘管他能看透二宮表情不太明顯的臉上的喜怒哀樂,熟知二宮對食物及遊戲的喜好,在更深層的方面,卻什麼也不知道。
只是一味地喜歡、一味地享受與二宮獨處的時光。
相葉拿起手機,想著是否該寫封道歉信給二宮,確在他打出第一個字時先收到對方的訊息。
『對不起,把氣發在你身上了。』
簡短的字句,沒有任何表情符號,相葉一見心又熱了起來。他回過頭奔馳於夜晚的街道上,也許他真的又笨又搞不清楚狀況,但是他對二宮的心情,是無比真實而認真。
二宮打開門發現是相葉大汗淋漓地站在門前,瞪大了眼說不出話,而相葉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久久說不了話。
「對、對不起。」相葉斷斷續續地說道。
「不是你的錯,你本來就不知…」
「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顯然嚇著了二宮,想說的話卡在喉頭,並下意識退了一步。
「對不起,一定讓你覺得困擾了,但是,就是突然很想告訴你。不管你怎麼看自己,在我眼裡,你都是最好的。」相葉終於停止喘氣,看出二宮的顧慮,安分地呆在原地沒有向前,「就算不是最好的,也是我最喜歡的。」
二宮低著頭,雙眼眨個不停,相葉忍不住摸摸對方的頭,慶幸沒有被甩開。
「對不起,沒能忍住。」相葉苦笑道,「如果你真的很困擾不想再和我說話,我也不勉強。但還是歡迎你來桂花樓吃飯喔!」
相葉輕輕關上門,轉身離去。
08.
告白之後的一個星期,都沒有二宮的消息,相葉想自己大概是被甩了,於是又開始做起他平凡的白日夢。
多虧給二宮做飯磨練出的料理能力,相葉在廚房內已經能幫上不少忙,在父親忙碌時也能暫時頂替,父親滿意地看著兩個兒子,笑說自己隨時可以退休了。
「雅紀,你的手機是不是沒開機?」母親突然走入廚房。
「咦?可能是沒電了。」
「ニノちゃん打電話來,說他想吃炸雞。」
相葉拎著炸雞,機車鑰匙也沒帶,便跑著向二宮家去。他的腦子一團亂,見了二宮要說什麼、要做什麼,完全無法思考,也無法預料二宮究竟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見到二宮的瞬間,相葉情不自禁笑了起來,儘管他有多麼想擁抱眼前的人,還是忍著將慾望放在一旁,遞出手中的炸雞。
跟著二宮來到客廳坐下,相葉發現二宮的臉很紅,神情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伸手拉住二宮的手後,果然體溫高得驚人。
「ニノ你…」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二宮打斷相葉的話語,「請你閉上嘴,聽我說就好。」
相葉乖乖地閉嘴,二宮握著他的手,沒什麼力氣,卻好似充滿力度。
「我體格不好,身體虛弱,在很多能力上都不如人,也沒什麼反抗意識,所以從小就被人欺負,那些我都覺得無所謂,東西被丟、被故意冷落,那些我都能夠忍受。」二宮說得很慢,「但是,我發現當我想反抗也做不到時,真的很痛苦,被一群野獸般的人包圍,受盡屈辱、卻沒人要對我伸出援手,那些人覺得我就應該如此,因為這是我的宿命。」
「很噁心、很可怕,最可怕的是不論我的內心有多抗拒,身體的渴求卻怎麼也無法獲得滿足,所以我把自己關起來,把藏在我身體裡的那隻野獸給關起來。」
「但是你說得沒錯,躲起來,什麼也無法改變。」
二宮的眼裡閃著波光,深深凝視著相葉的雙眼。
相葉看著二宮,突然明白了什麼。
「ニノ,」相葉緊緊握住二宮發燙的手,「你…是Omega嗎?」
09.
二宮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所以你現在…」相葉回想起數個月前發現二宮發燒那次,身體也是同樣的反應,「咦?這樣我離開是不是比較好?而且你啊!我要是個Alpha你怎麼辦?太危險了。」
「你如果是,早就該發現了。」二宮又笑了,「也有一點是在賭,上次是在快結束的時候,信息素比較淡,遲鈍的Alpha可能不會發現。但今天可是最強的時候,如果真的讓你獸性大發,那就是我輸了。」
「別開玩笑了,怎麼能拿這來玩遊戲?」相葉有些生氣,使勁揉二宮的臉。
「哈哈哈…」二宮笑著笑著,眼角都出了淚,「因為很無聊嘛!總是一個人,很無聊。」
「也或許,只是,太想見你了。」
二宮說完又低下頭,相葉的手還捧著二宮的臉,他抬起對方的下巴,看見二宮臉上的紅與方才的有些不同。
「ニノ,我可以把剛才那句話,理解成是喜歡我的意思嗎?」
二宮沒有回話,垂著眼不看相葉。
「那、我換個問題,」相葉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快要爆炸了,「可以親你嗎?」
二宮看了相葉一眼,接著閉上眼。相葉發現二宮渾身都在發抖,覺得可憐又可愛,撫摸著對方臉蛋的大手滑過唇際,只是用手指觸碰就柔軟得叫他著迷,他將臉靠近,感覺到二宮的身子越加僵硬,於是他輕輕撫摸二宮的頭髮,滑過後頸,溫柔地扣上。
吻很輕,僅是短暫的碰觸,二宮睜開眼與相葉對視,相葉笑著又吻了上去。唇瓣不斷交疊,二宮張開嘴讓相葉的舌尖探入,口腔裡的熱度比肌膚更高,相葉感覺自己也被感染了狂熱的慾望,親吻開始向下蔓延,在雪白的胸口上留下印記。
「好像草莓蛋糕似的。」相葉拉開二宮的衣服下擺,輕輕揉捏他一直很想碰觸的粉紅乳尖。二宮的身體一被碰觸就宛如觸電,他抱住相葉的頭,相葉索性含住在自己面前的乳首,繞圈舔拭,另一手則向下探去。
火熱的慾望早硬挺而腫脹,相葉隔著二宮的底褲搓了幾下,接著將手探入褲頭直接碰觸,觸及的瞬間二宮就射了出來,慾望卻完全沒有消退的跡象。相葉見二宮一臉難受的模樣,考慮了三秒,一把扯掉二宮的褲子,低頭將沾滿白灼體液的頂端含入口中並猛力一吸,二宮倒抽一口氣,差點又要射出來。
二宮全身的味道都像是蜜糖般叫相葉著迷,相葉握住莖身來回舔拭,二宮依然不斷顫抖,沒什麼力氣地踢了相葉一腳,卻被抓住了往上一抬,變成更羞恥的姿勢。
「你不要、不要舔了,不用做這種事。」二宮掙扎地扭來扭去。
「沒關係,我想讓ニノ舒服。」相葉舔了二宮的大腿內側,一邊以手套弄二宮濕濕滑滑的分身。
「……那就進來。」
「欸?」
「我說,進來啦!」
相葉嚥了一大口口水,抬起二宮的臀部,將手指緩緩探入。二宮的身體與一般男人不同,內壁在刺激下已佈滿濕滑的體液,慾望也促使擴張更加容易,相葉很快便能探入三指,以修長的手指直接刺激最敏感的部位。
二宮以腳尖碰觸相葉的下體,催促相葉的動作。相葉拉下褲頭,讓二宮的赤足直接碰觸自己不輸二宮的慾望。
「我真的可以嗎?」相葉靠近二宮,將人壓在身下。
二宮仰頭親吻相葉,以行動代替回答,相葉一邊和二宮接吻,握著自己的分身對準了穴口,溫柔而緩慢地插入。
「嗯…相葉さん…」沒入至最深處時,二宮無法按捺地呻吟,緊抱著相葉的肩,讓相葉更加貼近自己。
腰部擺動的頻率加快,二宮的呻吟也越加狂亂,他們緊緊相擁,讓自己成為對方的一部份,深入、還要更深入,對彼此的渴求沒有盡頭…
10.
「我曾經很討厭標記這件事,一生的束縛不是很沉重嗎?」二宮趴在床上,身體的燥熱已經退去,卻多了好幾處紅豔的小草莓,「但是,我現在竟然覺得不能標記很可惜。」
相葉賣力替二宮按摩腰部,腦內還不斷回味留下的餘韻。
「我覺得在某種意義上,我們也已經標記彼此了。」相葉將二宮的身體翻過來,搔搔二宮的肚子,「這裡早就被我抓住了。」
「你在我吃的東西裡加了什麼嗎?我可沒准你這麼做。」
二宮起身將相葉撲倒,猛搔相葉的癢。相葉笑著抱住二宮,並抓住二宮的手,覆在自己心跳特別活潑的左胸口。
「我的這裡,也已經刻上你的名字了。」
二宮將耳朵覆在相葉的胸口,靜靜聆聽相葉的心跳,又快又亂,卻讓他心安。
「相葉さん。」
「嗯?」
「下次休假的時候,我們去海邊玩吧!」
相葉雅紀不只本身的存在是個奇蹟,更會締造奇蹟。
相葉雅紀經常被叫做奇蹟男孩,雖然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奇蹟。就是他出門常撿到錢,考題看不懂也能猜對答案,看上哪個女孩隔天那人就來向他告白,臨時被棒球社喊去當幫手就擊出全壘打,外送的客人正好是他崇拜的偶像…等等;然而也不盡然都是些好事,他也常踩到狗屎,考試不時就忘了寫名字,和心儀的女孩交往一個星期就被劈腿,看個球賽也能被棒球砸中,外送老是按錯門鈴。
所以,不能說是好運,而是奇蹟。這麼解釋,相葉也就認了,儘管他依然不覺得那些事件能被稱作奇蹟。
相葉在短大好不容易念畢了業,便回老家經營的中華餐館桂花樓打雜。料理技巧沒有弟弟擅長,手勁拿捏不好又常摔跤老砸破碗盤,客人的話總聽不清而送錯菜,不過由於長得帥又高挑英挺,就是站在門口傻笑也能拉來客源,後來他老爸給他了個公關頭銜,實際上就是吉祥物,偶爾在人手不足時也端碗盤或跑外送。
相葉想他的一生八成就會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去,也許過些年他的廚藝進步些了,老爸願意讓他進廚房,他便能和弟弟一同接手餐館,然後和哪個親戚介紹的女孩結婚,休假時陪兒子玩傳接球,若生的是女兒,就要把她打扮成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公主。
然而奇蹟男孩在這一晚,碰上了他生命中最大的奇蹟。
距離打烊剩不到十分鐘,桂花樓突然接到了訂外送的電話,接電話的是相葉,他向廚房確認後說剩沒多少菜,恐怕沒能讓客人點餐,那人說隨便送些什麼吃的來便行,他現在餓得要死。相葉擱著電話向老爸報告有個客人快餓死了,說吃什麼都行,他老爸皺了皺眉,便將幾樣剩下的菜全丟鍋裡炒了個雜燴,要相葉盛一碗飯配著給客人送去。
相葉騎車來到客人所報的地址,大約只花了十分鐘的時間,若是閒著走路都能到。他在樓下按了門鈴,過很久都沒人來應門,相葉正懷疑是否自己又弄錯戶,正要拿出口袋裡的地址對門牌,門便突然敞開。
開門的是個皮膚蒼白的少年,琥珀色的眼珠配上高挺的鼻子,相葉以為自己遇上洋人而緊張了一下,但再仔細一看確實是東方人的面孔,貌似是高中生,十分瘦弱,似乎很少曬太陽,看起來像個人偶似的。
「您好,店裡真沒什麼菜了,只是個簡單的炒菜,還望不嫌棄。」相葉笑盈盈地從外帶箱裡拿出便當,少年迅速接過便當後,便目不轉睛看著相葉。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相葉檢查自己是否哪裡不對勁,摸摸臉上應該是沒有留下方才偷吃的炸雞粉,褲頭的拉鍊也沒忘了拉上。看相葉摸了大半天,門裡的少年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要多少錢?」少年開口,嗓音也是十足的少年音。
「啊!對喔!我沒問老爸要算多少錢,怎麼辦啊?」相葉抱著頭懊惱不已,往口袋想掏手機打回餐廳問,卻發現口袋空空如也,「欸?我的手機呢?不會是沒帶吧?」
少年又看相葉在門口東翻西找,口袋裡的糖果紙都給掀出來了,就是不見手機的蹤影。相葉一臉抱歉地抬頭看少年,做了個完美的九十度鞠躬問能否借他電話。
少年猶豫了好一會兒,眼珠子轉呀轉的,不知在顧慮些什麼,相葉見對方似乎有難言之隱,突然要讓陌生人入內借電話也確實為難,連忙又搖手說不用了。
「抱歉,這頓就算我的吧,給您造成麻煩了,真是萬分抱歉。」相葉再一次鞠躬,接著便窘迫地離開現場。
回到家後餐廳正門已經關了,他想從後門進去卻發現自己忘記帶鑰匙,心想今晚還真是諸事不順,按門鈴後理所當然被嘲笑了一翻。
第二天晚上,差不多同樣的時間,相葉又接到來自同一人的電話,也同樣要他隨便送點什麼吃的去。這次是用剩下的食材做的炒飯,相葉也好好問了價錢,想著這次絕對不再出包了,飛速給客人送上熱騰騰的飯。
同樣臉上沒什麼表情的少年開了門,相葉將炒飯交給少年,並好好地收了錢。
「今天是炒飯,昨天的炒菜還可以嗎?」
「嗯,很好吃。」
「您不嫌棄真是太好了,那麼我告辭了,謝謝惠顧。」
相葉轉身要走,衣袖突然被拉住,他回頭發現少年正抓著自己,少年短短的手指顯得手特別小,相葉看著不禁覺得有幾分可愛。
「你等一下。」
少年交代相葉留下,接著轉身往房裡去。相葉看看四周,考慮了幾秒後踏入玄關,好奇地往屋裡看。一入門便是轉角,相葉看不見裡頭是什麼模樣,然而這公寓大多租給學生或單身上班族,他猜想應該沒多大。
等得有些久,相葉正思考著要不要再走進去一些,少年就回到門口,手裡拎著一把鑰匙。
「啊!」相葉一見立刻驚叫,這鑰匙他再熟悉不過,正是他昨天以為忘了帶出門的鑰匙,而他也現在才想起他根本忘了這回事。
「你昨天翻東西之後就掉在我家門前了。」少年將鑰匙還給相葉,相葉羞恥得臉都紅了。
「嗚哇…我真是一直給您添麻煩,太抱歉了。」
「沒關係,你走吧。」少年指了指門口,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煩,相葉踏出大門後,少年立刻上前將門關上,這舉動令相葉感覺有些不悅,好像急著趕他走似的。
然而不知怎麼的,他又有那麼一絲期待,能再接到少年的電話。
02.
三天之後,同樣的時間,同樣一通電話,同樣的少年。
「這是麻婆豆腐、白飯和湯,還有本店特別推薦的春捲,沒給你嘗過我們店裡的招牌,就當請你的。」相葉一個個拿出餐盒,才發現少年沒手可拿,正左顧右盼著有什麼地方能暫放。
「方便幫我拿進來嗎?」少年指著自己的住處。
相葉立刻點頭說好,脫了鞋後小心翼翼地替少年送餐進去。屋內如相葉想像中的寬敞,有個簡單的廚房,看起來若是個小家庭居住也算舒適。
餐點放上桌,少年付了錢給相葉後便坐下來要用餐,相葉在一旁看著,不知自己是否現在應該離去。他只是個外送員,東西送到了就該走,但是莫名地想多待一會兒。
「那個啊…」相葉開口,少年立刻抬頭看他,被那樣盯著相葉又突然緊張地說不出話,吞了好幾口口水,才接著說下去,「我、我是相葉雅紀,謝謝你對桂花樓的支持。」
「喔,不客氣,你可以走了。」少年頭也不抬地回答。
「不對,我不是要說這個,呃…」相葉慌亂起來,比手畫腳著卻說不出具邏輯的話語,突然瞥見丟在水槽裡的一堆空餐盒,想必少年每餐都是外食,忍不住便指著餐盒山說道:「那個,處理起來很麻煩吧?」
少年看了相葉一眼,沒有答話。
「而且製造很多垃圾啊!不如這樣吧,你要是點我家的餐,我就用便當盒給你送來,你洗好了,我下次來時再拿回去。」
他倆就這樣對視了很久,相葉擔心自己是否多管閒事了,全身冒了汗,開始後悔方才沒有乖乖離去,少年就那樣兩眼直直盯著他看,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好吧。」少年回應時帶著淺淺的笑容,接著咬了一口春捲,「啊,這個好吃。」
「是吧是吧?這是我媽媽的得意料理喔!」
相葉說完,順勢便坐了下來,少年也沒管他,自顧自地吃起飯。相葉見對方似乎沒打算趕他走了,有些得意忘形便閒聊起來,說了很多無關緊要的事,關於在餐廳打雜發生的大小事,因為工作環境關係身邊都是些婆婆媽媽或伯伯叔叔以致沒什麼朋友,曾經很想看一場棒球賽但是店裡太多客人只能忍痛把票讓給鄰居的孩子,以及其實他因為太常搞錯而很少跑外送。
「因為客人您叫餐的時間比較晚,外送員已經下班了,才會派我來。」相葉說道,「話說回來,你這餐是晚餐嗎?時間有點晚啊。」
一直只是邊吃飯邊聆聽的少年放下筷子,嚼嚼嘴裡的飯,又以那直率的眼神盯著相葉。
「唔…我也不知算什麼,我每天就只吃這一餐。」
「什麼?」相葉瞪大了眼,嘴張得下巴都要掉下來,「怪不得你這麼瘦,怎麼可以只吃一餐?你白天…」
相葉欲言又止,他對少年的事一無所知,擔心自己說了失禮的話,說不定人家就是沒錢吃飯,才只能每天在他們快打烊時向他們要剩下的菜。越想越覺得少年說不定是被落下的孤兒,在學校只能抱著空便當盒假裝到樓梯間吃飯……
胡思亂想的正起勁,少年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位置又回來,拿了個特冰的罐子去碰相葉的臉。
「啊啊!」相葉嚇了一跳,發現少年手上正拿著啤酒瓶。
「喏,喝吧。」
「欸?」相葉接過啤酒,一臉錯愕,「你能喝酒嗎?」
「有什麼不能?我已經二十二歲了。」
相葉一直以為對方和自己弟弟差不多年紀,想不到竟然只小自己一歲。他一臉癡呆地開了酒,喝了太大一口而被嗆著,曾經他以為是少年的男人立刻抽了紙巾給他,相葉覺得自己實在狼狽不堪。
喝了酒的少年、或者說是男人,臉上的表情豐富許多,笑起來也特別開懷,與相葉初次見到時的人偶模樣判若雲泥,相葉不禁看傻了眼,隨即又想著自己現在的模樣是真傻,而他也確實沒搞清楚自己究竟想說什麼。
娃娃臉的男人名叫二宮和也,獨居,除此之外沒有透漏任何與個人相關的訊息,說完了便打開電視配酒。相葉跟著看了兩個節目,酒瓶見底了才想到自己打擾了太長時間,感謝二宮的招待之後從口袋掏出車鑰匙打算離去,又想到自己喝了酒不能騎車。
「只喝一瓶沒關係吧?」
「不行不行,就算我命大沒摔傷,要是把老爸的外送車摔壞,肯定要扒了我的皮。還好距離算近,我先走路回去,明天再來騎車。」相葉向二宮招招手,二宮卻起身擋了他的去路。
「都這麼晚了,你就留下來休息吧。」
「咦?」
「要多跑一趟多麻煩,還是你等一下有事?」
「不,沒事了,回去也是要睡覺的。」
「那就留下來,酒醒了再回去。」
情勢的發展完全出乎相葉預料,決定留宿之後,兩人又喝了好幾杯,冰箱都空了之後,二宮便丟了條被子給相葉,自己窩回房裡去。相葉獨自躺在客廳,中途覺得有些冷,酒意未退,迷迷糊糊地想去開二宮的房門,卻發現對方上了鎖。後來他是怎麼睡著的自己也不記得了,只知道清醒時自己是睡在二宮房門前的地板上。
二宮已經醒了,正坐在客廳裡打電動。
相葉看了眼手上的錶,驚覺已快到上工時間,緊張地跳了起來。他摸摸口袋,卻怎麼也摸不到他的車鑰匙,環顧四周的地板也不見鑰匙蹤跡,若是用跑的回去肯定趕不上時間,緊張得都要哭出來。
此時二宮輕輕地笑了,問相葉是不是在找什麼。
「對,你有看到我的機車鑰匙嗎?」
「誰知道呢。」二宮聳了肩,又繼續打電動。
相葉見對方似乎沒打算幫自己,看來只能挑戰自己的體能極限一路跑回去,他向二宮道別後,便衝去玄關穿鞋,左腳一塞進鞋子就發現自己踩到某個硬硬的東西。
「哎喲…欸?」相葉伸出腳,發現在他鞋子裡的正是他的機車鑰匙。
二宮不知何時已經放下電玩來到玄關,看見相葉掏出鑰匙,笑得特別開心。
「再見,相葉さん。」
二宮朝相葉揮揮手,相葉也傻傻地揮手回應,接著衝下樓騎車。他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前夜有將鑰匙丟到鞋子裡,就算喝翻了也不曾這麼做過,難不成…
他想起二宮的笑容,以及初次在二宮家落了鑰匙的那次,二宮似乎也花了不少時間才將鑰匙拿出來給他。
然而想不透二宮這麼做的用意,相葉也沒那個閒暇去想,戴上安全帽,飛車回到桂花樓,又理所當然地被唸了一番。
03.
那之後,除了公休之外的日子,二宮都會打電話到桂花樓叫餐。有幾次電話被其他人接到,也都會轉到相葉那兒,後來相葉索性給了二宮自己的手機號碼和郵件地址,讓二宮直接給自己打電話或發郵件。
由於每一次二宮叫餐的時間都將近打烊時間,相葉送餐後不急著回去,都會留下來和二宮閒聊幾句,偶爾也帶些下酒菜,和二宮把酒言歡。而他也發現,二宮似乎一直在透過他玩遊戲。
某次相葉手才摸到門鈴,二宮就立刻打開門,笑著說已經認得相葉的腳步聲;到後來相葉才剛上樓梯就看到二宮開了門在等他,說機車的聲音也記住了。每一次二宮都滿面笑容,像是猜謎中了的孩子,相葉想起小時候常和弟弟猜當天的點心是什麼,明明沒什麼,猜對了就是特別開心。
後來相葉才知道,藏鑰匙也是二宮的樂趣之一,喜歡在喝酒之後將鑰匙藏起來,等酒醒了再去找。二宮總有很多方法和自己玩,從叫了外送到餐點送達的這段期間,給自己出了各種任務,除了找鑰匙,還有突破遊戲的一個關卡、將某本小說的某一章抄下來、把便當盒洗好後自然風乾…等等,若是成功了便笑臉迎人,失敗了嘖翹著嘴。
最讓相葉難忘的是一次他按了門鈴後,聽見房裡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接著是頭上頂著泡沫的二宮出來應門,臉上寫滿了不悅。
「你這麼快做什麼?我頭都還沒洗好。」
莫名地被捲入二宮的一人遊戲,又莫名被責怪,相葉哭笑不得,然而又覺得那樣的二宮雖有些怪異卻十分有趣,不禁也期待起下一次會是什麼挑戰。
相葉坐在客廳裡等待,二宮迅速洗好澡後濕著頭髮出來,看見桌上的便當開了就要吃,相葉嚷著天冷要二宮先把頭髮吹乾。二宮將毛巾隨意包在頭上,又低頭要吃便當,相葉見狀苦笑著上前,拉開毛巾替二宮擦頭髮。
被碰到的瞬間,二宮的身子有些僵硬,拿著筷子的手也停下動作,相葉擦了幾下之後,二宮才放鬆下來,慢慢地扒起飯。相葉溫柔地擦拭,注意到二宮的耳朵越來越紅,忍不住覺得有些可愛,視線稍稍向前時,相葉發現透過二宮稍嫌寬大的領口,能隱約看見雪白中格外顯眼的乳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不小心看得出神,毛巾都擦到了二宮臉上,二宮抗議著要相葉放手,問相葉是不是想悶死他。
「啊!抱歉,我只是…沒事,對不起。」總不能說他顧著看二宮春光外洩,那樣二宮肯定把他踢出門外。
這一晚他們又一起喝了酒,相葉也順勢留宿,每一次二宮都會丟一條被子給相葉,接著回到自己的房間鎖起門來。相葉總覺得奇怪,雖說他也不是特別想進二宮的房間,然而每一次都鎖著門,反而令他在意的不得了。
關於二宮和也的一切,相葉什麼也不明白而懷著許多好奇,包含二宮始終足不出戶的理由。
04.
某天相葉休假,下午經過二宮家附近時見到一個讓他忍不住多看幾眼的人。那是個中年婦女,看起來十分優雅,而吸引相葉注意的是,長得幾乎可說和二宮一模一樣。他看見婦人從二宮家的公寓出來,想也沒想便上前搭話。
「您好,請問您是二宮和也的親戚嗎?」
婦人顯然被相葉嚇了一大跳,相葉趕緊表明身份,婦人的表情也漸漸緩和下來,跟著相葉一起來到桂花樓。
「我是和也的媽媽,」婦人笑起來的模樣也和二宮宛如同個模子刻出來,「那孩子從小和人相處的經驗就不太好,一直很擔心他交不到朋友,有相葉君在真是太好了。」
「哈哈,我也沒做什麼啦。」相葉難為情地笑了笑,替二宮的母親送上杏仁豆腐,「和也君以前發生過什麼事嗎?」
二宮的母親沉默了一會兒,接著搖搖頭。
「這事不好說,某些原因造成他排斥人群…不說這個了,相葉君,既然和也願意讓你進屋裡,想必是非常信任你,那孩子還請你多照顧了。」二宮的母親對相葉鞠躬示意,相葉連忙拉對方起身,說自己才讓二宮照顧了很多。
相葉見了二宮的母親之後,突然很想也見見二宮,於是他進廚房做了些準備,又晃到二宮家門前,按下那再熟悉不過的門鈴。門過了很久才打開,門鍊拴著,二宮透過門縫看見是相葉,才打開門鍊向他打招呼。
「怎麼來了?我沒打電話,而且今天不是休假?」二宮頂著一頭亂髮,房裡傳來遊戲的背景音樂,相葉猜測這人又起床就打電玩到現在。
「只是突然很想見二宮君,所以我就來了。」相葉拎起一個袋子,「你起床後肯定什麼都沒吃吧?我帶了吃的來。」
便當盒打開,薑燒豬肉的香味立刻四溢於室內,相葉還帶來一些餃子,拼成圓盤狀煎出美麗如羽翼的脆皮,二宮低聲讚嘆,笑說這比他平常營業時送來的豐富多了。
二宮吃了口豬肉,相葉在一旁死盯著,不等二宮吞下去就不斷問味道如何,二宮瞪了他一眼,要相葉等他慢慢品嘗,故意嚼得很慢,還去廚房倒了水回來,又吃完一片肉後才說好吃。
「好吃嗎?那就好。」相葉放心地笑了,「這些都是我做的喔!」
「欸?你會做菜?」
「喂喂喂,我好歹是中華料理之子喔!」
「什麼中華料理之子?應該是中華料理餐廳主人的兒子吧。」
「那樣太長了,簡稱嘛簡稱!」相葉趴在桌上看二宮,臉上依舊漾著笑容,「你覺得好吃呀,嘿嘿嘿,好吃呢!」
二宮不去管相葉直盯著他傻笑,將相葉帶來的食物吃個精光。相葉看著看著,注意到環境似乎被整理了一番,桌上還出現了插著花的花瓶,不像是二宮自己擺上去的。隨即才想到二宮的母親才剛離去,肯定是母親做的,又想到自己被二宮的母親託付了要照顧二宮。
莫名的使命感油然而生,相葉突然起身,一臉興奮。
「二宮君,我們去看球賽吧!」
「啊?」
「你不是喜歡看棒球嗎?看現場更有趣喔!我去弄票,弄到了你就跟我去。」
「你這邀約方式還真是強勢啊…」
二宮沒有說好,倒也沒拒絕,相葉當對方是答應了,一直期盼著賽季到來。而奇蹟如他,在票券開賣的當天睡過頭,正苦惱不已,就正好被他碰上買了票卻去不成的客人,兩張票順利入手,下一步就是將二宮拉出門。
球賽的前一天二宮才說他不想去了。
「咦?好不容易才弄到票,是很好的位置,不去很可惜的。」
「但是,我對人多的地方…」
二宮欲言又止,抿著嘴不說下去,這是二宮頭一次對相葉稍微提及自己的私事。相葉不願為難二宮,又不想放棄,突然就握住了二宮的手。
「你放心,我會保護你。」
也不知究竟是要防範什麼,相葉沒頭沒腦地就做出守護宣言,二宮被他逗笑了,回握住相葉的手。
「那麼,就麻煩你了。」二宮的雙眼閃閃發亮,像個孩子,也像隻純真的小狗,相葉才終於為自己的發言感到難為情。
05.
踏出家門的那一刻,二宮瞇起了眼,似乎是太久不曾站在太陽底下有些不習慣,突然抓著相葉的肩差點跌了一跤。相葉扶著二宮,帶他緩緩走在街道上,二宮將鴨舌帽壓得低低的,幾乎遮住了半邊臉,每有人經過就會更加靠近相葉。
他們在桂花樓的後門前停了下來,二宮滿臉困惑,雖然很久沒出門,但他也認得出這地方不是車站。相葉笑了笑,拿出遙控器對車門按了一下。
「上車吧。」
車庫裡停了一台車,相葉為二宮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招呼二宮入座。
「你開車?」
「因為,電車上人很多,擔心你不習慣,就跟老爸借車了。」
一路上二宮很安靜,全是相葉的聲音,相葉在等待紅燈時偷偷看向二宮對著窗外的側臉,沒能看清楚臉上的表情,但是相葉知道,現在二宮很開心,不論過去發生了什麼事,那人肯定也是對外頭的世界充滿期待的。
進入球場後二宮又開始不自在,緊摟著相葉的手臂,一刻也不肯放開。相葉被抓得有些疼,又有一股他不知怎麼形容的心情,隨著二宮抓他的力度猛擊他的心。於是他拍拍二宮的頭,並牽起二宮軟軟小小的手,以溫柔的語氣要對方放心。
這場比賽打得如何,相葉根本沒看進去,就連比賽結束了都沒注意到。來自掌心的熱度與力量不斷轉移他的注意力,他們全程牽著彼此的手,比任何一對在場的夫妻或戀人都要親密。回程的路上換成二宮說個不停,相葉看著二宮臉上綻放的光采,是他不曾見過的耀眼,他在內心盼望,能一直讓二宮發自內心地笑。
晚餐時相葉邀二宮回店裡用餐,順便將二宮介紹給他的家人,家人都知道相葉幾乎每天都為一個人送便當,弟弟還猜想會是個巨乳美女,結果別說巨乳了,根本就是個男人。
二宮意外得能夠自然地和人親近,一下就和相葉的家人聊開,相葉回想與二宮相處的過程,似乎也是自然而然地友好,不知不覺就沒了距離。
那樣對人的恐懼,肯定有其他原因。
06.
連續四天沒有收到二宮捎來的訊息,相葉原本想或許這天二宮想換口味,或是二宮的母親去給他做了飯,然而到了第五天還無音訊,他便感到不安。
打了電話也沒有回應,相葉焦急不已,摔破了好幾個盤子後,看不下去的母親便將三個春捲放入紙袋,要相葉送去給二宮。
飛車抵達二宮家後,相葉透過窗戶的光線確定屋內有人,然而按了十幾下的門鈴都沒有反應,相葉又播了好幾次電話,開始認真考慮對門大叫或爬窗戶時,門終於敞開。
二宮面色脹紅且渾身冒著汗,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模樣,相葉見狀立刻走進屋內扶著二宮,發現對方體溫高得異常。
「你發燒了?」相葉發現二宮全身都紅了,全身軟趴趴得似乎使不上力,「怎麼不說一聲?你一個人在家裡出事了怎麼辦?」
不等二宮回應,相葉將人扛入屋內,環顧四周後踏入二宮的房間。
那是他第一次走進二宮的房間,沒什麼特別的,擺設和客廳同樣簡約,房間裡頭有張加大單人床,相葉讓二宮躺下後,便到浴室拿了濕毛巾,替二宮擦去滿臉的汗水。
二宮始終不發一語,也不看相葉,偶爾閉上眼,偶爾看著牆壁,任由相葉將他翻來覆去,還替他換了上衣。
當相葉猶豫著是否該幫二宮換褲子時,二宮連忙拉起被子,要相葉出去。
「我沒事了,真的,只要休息幾天就會好。」二宮的聲音很虛弱,嗓子比以往細了一些。
「你這樣哪叫沒事?在你退燒之前我不會回去。」相葉一屁股坐下,趴在床緣堅定地說道。
房間裡好似瀰漫著什麼好聞的味道,相葉大口吸了幾下,又覺得好像是自己的錯覺,漸漸地感到昏昏沉沉,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他看著二宮翻身過去的背影,眼皮克制不了地打架,就那樣趴在床緣睡著。
迷迷糊糊中,相葉感覺到有人在摸他的頭髮,很輕,很溫柔,軟軟的觸感滑過他的臉頰,他下意識地伸手抓住,覆在頰邊磨蹭,莫名的衝動在他的心中亂竄,他將那手再拉向自己,在細嫩的手腕上張嘴吸了一大口。
手突然抽走了,相葉睜開眼,發現二宮正抱著手、一臉驚恐地看自己。
「啊。」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相葉自己也是一臉錯愕,「抱歉,我睡迷糊了。」
二宮的臉上還帶著紅暈,然而體溫已經下降,精神看起來比之前好許多。他臉上的表情慢慢放鬆,笑問相葉是否把他誤認成其他人。
「不、不是,我…」
「好了,我真的沒事了,你回去吧。」二宮下床,跳了幾下給相葉看,證明自己已經恢復,「明天我想吃漢堡排。」
「咦?漢堡排嗎?這我可得研究看看了。」
離開二宮的家後,相葉覺得好像換他發燒了。臉啊、耳朵啊、脖子啊、全身都在發燙,越是想起二宮熱度就更高。
沒有誤認成誰。
讓他想那麼做的對象,就是二宮和也。
07.
相葉雅紀戀愛了,雖然還在單戀中,就已讓他每天飄飄然。研究二宮喜歡的菜色,去販賣店替二宮排限量發售的遊戲,每天聽二宮推薦給他的音樂CD,趁二宮不注意時拿手機偷偷拍下對方的模樣。
從“二宮君”到“ニノ”,改變了對二宮的稱呼,感覺兩人的距離又更拉近了些。相葉又強拉二宮去了許多地方,電影院、玩具店、遊戲中心…不論去到哪裡,二宮都會緊緊跟著他,他享受著那樣的感覺。
儘管內心有個聲音告訴自已,這麼做沒有辦法幫助二宮真正走入人群,卻又貪戀那被依賴的快感。
他們在電玩專賣店買了款賽車遊戲回去,二宮一回家立刻裝上,要相葉陪他玩。他們玩了好幾輪,相葉中途離開說要給二宮做飯,前些日子他擅自在二宮的冰箱裡放了些食材,好讓他隨時可以取用。
料理上桌後,相葉回到客廳,看見二宮正賣力操控一抬不起眼的小車,努力追著前方不論外型或廠牌都格外拉風的跑車。
「我發現,ニノ都喜歡選些平凡的角色,不論是玩什麼遊戲。一般人不是都會想選性能好的嗎?也喜歡遊戲的紀錄漂亮。」相葉坐在二宮身邊,看見二宮終於追過一輛車,忍不住鼓掌叫好。
「因為,這就是人生啊。」一個轉彎沒控制好,二宮的車又被超了過去,他一個咋舌加速追上,「像我這樣在起跑點就落後的人,光是要能和人並行就很困難了。」
相葉不明白二宮話語裡的意思,只覺得心有些酸酸的,突然就抱住了二宮。
「你害我開出跑道了啦!」二宮尖聲抗議。
「人生也不一定要和別人走在同一條路上嘛,說不定有捷徑喔。」相葉擺出超正經的臉,點頭說道。
二宮掙脫相葉的擁抱,關了遊戲說想吃飯,相葉將人拉回來,強迫二宮坐在位置上。
「ニノ,一直躲著,是什麼都無法改變的。」
相葉凝視二宮,二宮則避開了相葉的視線。
「……你什麼都不懂。」二宮低著頭,喃喃自語般碎念,「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多麼無能為力。」
「ニノ?」
「面對那些所謂的菁英份子、那些帶著惡意的人,我根本無力反抗。」二宮突然大吼起來,雙頰因情緒激動而發紅,「你以為我喜歡這樣的人生嗎?」
氣氛僵化,相葉一時語塞,二宮撇過頭,要相葉快點離開。
走在回家的路上,相葉看著漆黑的天,突然感到迷惘。他確實,是喜歡著一個他一點都不了解的人,儘管他能看透二宮表情不太明顯的臉上的喜怒哀樂,熟知二宮對食物及遊戲的喜好,在更深層的方面,卻什麼也不知道。
只是一味地喜歡、一味地享受與二宮獨處的時光。
相葉拿起手機,想著是否該寫封道歉信給二宮,確在他打出第一個字時先收到對方的訊息。
『對不起,把氣發在你身上了。』
簡短的字句,沒有任何表情符號,相葉一見心又熱了起來。他回過頭奔馳於夜晚的街道上,也許他真的又笨又搞不清楚狀況,但是他對二宮的心情,是無比真實而認真。
二宮打開門發現是相葉大汗淋漓地站在門前,瞪大了眼說不出話,而相葉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久久說不了話。
「對、對不起。」相葉斷斷續續地說道。
「不是你的錯,你本來就不知…」
「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顯然嚇著了二宮,想說的話卡在喉頭,並下意識退了一步。
「對不起,一定讓你覺得困擾了,但是,就是突然很想告訴你。不管你怎麼看自己,在我眼裡,你都是最好的。」相葉終於停止喘氣,看出二宮的顧慮,安分地呆在原地沒有向前,「就算不是最好的,也是我最喜歡的。」
二宮低著頭,雙眼眨個不停,相葉忍不住摸摸對方的頭,慶幸沒有被甩開。
「對不起,沒能忍住。」相葉苦笑道,「如果你真的很困擾不想再和我說話,我也不勉強。但還是歡迎你來桂花樓吃飯喔!」
相葉輕輕關上門,轉身離去。
08.
告白之後的一個星期,都沒有二宮的消息,相葉想自己大概是被甩了,於是又開始做起他平凡的白日夢。
多虧給二宮做飯磨練出的料理能力,相葉在廚房內已經能幫上不少忙,在父親忙碌時也能暫時頂替,父親滿意地看著兩個兒子,笑說自己隨時可以退休了。
「雅紀,你的手機是不是沒開機?」母親突然走入廚房。
「咦?可能是沒電了。」
「ニノちゃん打電話來,說他想吃炸雞。」
相葉拎著炸雞,機車鑰匙也沒帶,便跑著向二宮家去。他的腦子一團亂,見了二宮要說什麼、要做什麼,完全無法思考,也無法預料二宮究竟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見到二宮的瞬間,相葉情不自禁笑了起來,儘管他有多麼想擁抱眼前的人,還是忍著將慾望放在一旁,遞出手中的炸雞。
跟著二宮來到客廳坐下,相葉發現二宮的臉很紅,神情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伸手拉住二宮的手後,果然體溫高得驚人。
「ニノ你…」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二宮打斷相葉的話語,「請你閉上嘴,聽我說就好。」
相葉乖乖地閉嘴,二宮握著他的手,沒什麼力氣,卻好似充滿力度。
「我體格不好,身體虛弱,在很多能力上都不如人,也沒什麼反抗意識,所以從小就被人欺負,那些我都覺得無所謂,東西被丟、被故意冷落,那些我都能夠忍受。」二宮說得很慢,「但是,我發現當我想反抗也做不到時,真的很痛苦,被一群野獸般的人包圍,受盡屈辱、卻沒人要對我伸出援手,那些人覺得我就應該如此,因為這是我的宿命。」
「很噁心、很可怕,最可怕的是不論我的內心有多抗拒,身體的渴求卻怎麼也無法獲得滿足,所以我把自己關起來,把藏在我身體裡的那隻野獸給關起來。」
「但是你說得沒錯,躲起來,什麼也無法改變。」
二宮的眼裡閃著波光,深深凝視著相葉的雙眼。
相葉看著二宮,突然明白了什麼。
「ニノ,」相葉緊緊握住二宮發燙的手,「你…是Omega嗎?」
09.
二宮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所以你現在…」相葉回想起數個月前發現二宮發燒那次,身體也是同樣的反應,「咦?這樣我離開是不是比較好?而且你啊!我要是個Alpha你怎麼辦?太危險了。」
「你如果是,早就該發現了。」二宮又笑了,「也有一點是在賭,上次是在快結束的時候,信息素比較淡,遲鈍的Alpha可能不會發現。但今天可是最強的時候,如果真的讓你獸性大發,那就是我輸了。」
「別開玩笑了,怎麼能拿這來玩遊戲?」相葉有些生氣,使勁揉二宮的臉。
「哈哈哈…」二宮笑著笑著,眼角都出了淚,「因為很無聊嘛!總是一個人,很無聊。」
「也或許,只是,太想見你了。」
二宮說完又低下頭,相葉的手還捧著二宮的臉,他抬起對方的下巴,看見二宮臉上的紅與方才的有些不同。
「ニノ,我可以把剛才那句話,理解成是喜歡我的意思嗎?」
二宮沒有回話,垂著眼不看相葉。
「那、我換個問題,」相葉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快要爆炸了,「可以親你嗎?」
二宮看了相葉一眼,接著閉上眼。相葉發現二宮渾身都在發抖,覺得可憐又可愛,撫摸著對方臉蛋的大手滑過唇際,只是用手指觸碰就柔軟得叫他著迷,他將臉靠近,感覺到二宮的身子越加僵硬,於是他輕輕撫摸二宮的頭髮,滑過後頸,溫柔地扣上。
吻很輕,僅是短暫的碰觸,二宮睜開眼與相葉對視,相葉笑著又吻了上去。唇瓣不斷交疊,二宮張開嘴讓相葉的舌尖探入,口腔裡的熱度比肌膚更高,相葉感覺自己也被感染了狂熱的慾望,親吻開始向下蔓延,在雪白的胸口上留下印記。
「好像草莓蛋糕似的。」相葉拉開二宮的衣服下擺,輕輕揉捏他一直很想碰觸的粉紅乳尖。二宮的身體一被碰觸就宛如觸電,他抱住相葉的頭,相葉索性含住在自己面前的乳首,繞圈舔拭,另一手則向下探去。
火熱的慾望早硬挺而腫脹,相葉隔著二宮的底褲搓了幾下,接著將手探入褲頭直接碰觸,觸及的瞬間二宮就射了出來,慾望卻完全沒有消退的跡象。相葉見二宮一臉難受的模樣,考慮了三秒,一把扯掉二宮的褲子,低頭將沾滿白灼體液的頂端含入口中並猛力一吸,二宮倒抽一口氣,差點又要射出來。
二宮全身的味道都像是蜜糖般叫相葉著迷,相葉握住莖身來回舔拭,二宮依然不斷顫抖,沒什麼力氣地踢了相葉一腳,卻被抓住了往上一抬,變成更羞恥的姿勢。
「你不要、不要舔了,不用做這種事。」二宮掙扎地扭來扭去。
「沒關係,我想讓ニノ舒服。」相葉舔了二宮的大腿內側,一邊以手套弄二宮濕濕滑滑的分身。
「……那就進來。」
「欸?」
「我說,進來啦!」
相葉嚥了一大口口水,抬起二宮的臀部,將手指緩緩探入。二宮的身體與一般男人不同,內壁在刺激下已佈滿濕滑的體液,慾望也促使擴張更加容易,相葉很快便能探入三指,以修長的手指直接刺激最敏感的部位。
二宮以腳尖碰觸相葉的下體,催促相葉的動作。相葉拉下褲頭,讓二宮的赤足直接碰觸自己不輸二宮的慾望。
「我真的可以嗎?」相葉靠近二宮,將人壓在身下。
二宮仰頭親吻相葉,以行動代替回答,相葉一邊和二宮接吻,握著自己的分身對準了穴口,溫柔而緩慢地插入。
「嗯…相葉さん…」沒入至最深處時,二宮無法按捺地呻吟,緊抱著相葉的肩,讓相葉更加貼近自己。
腰部擺動的頻率加快,二宮的呻吟也越加狂亂,他們緊緊相擁,讓自己成為對方的一部份,深入、還要更深入,對彼此的渴求沒有盡頭…
10.
「我曾經很討厭標記這件事,一生的束縛不是很沉重嗎?」二宮趴在床上,身體的燥熱已經退去,卻多了好幾處紅豔的小草莓,「但是,我現在竟然覺得不能標記很可惜。」
相葉賣力替二宮按摩腰部,腦內還不斷回味留下的餘韻。
「我覺得在某種意義上,我們也已經標記彼此了。」相葉將二宮的身體翻過來,搔搔二宮的肚子,「這裡早就被我抓住了。」
「你在我吃的東西裡加了什麼嗎?我可沒准你這麼做。」
二宮起身將相葉撲倒,猛搔相葉的癢。相葉笑著抱住二宮,並抓住二宮的手,覆在自己心跳特別活潑的左胸口。
「我的這裡,也已經刻上你的名字了。」
二宮將耳朵覆在相葉的胸口,靜靜聆聽相葉的心跳,又快又亂,卻讓他心安。
「相葉さん。」
「嗯?」
「下次休假的時候,我們去海邊玩吧!」
相葉雅紀不只本身的存在是個奇蹟,更會締造奇蹟。